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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(遲到加更二合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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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(遲到加更二合一)

源柊月耐心地說:“我沒有。”

五條悟:“你一定這樣想了。”

源柊月:“沒有哦。”

五條悟:“絕對有。”

五條大少爺忽高忽低的智商、忽強忽弱的感知力, 很難評。

源柊月假裝照鏡子,打量新耳墜上閃爍的藍鉆。

“這對很好看。什麽時候買的?”他問。

五條悟:“上個月。有個拍賣會,邀請函發到家裏……”他警惕道, “等一下,你是不是在轉移話題?”

源柊月:“。”

源柊月:“怎麽聊你送的東西, 都算轉移話題?”

五條悟:“但你還沒回答。”

源柊月:“因為沒什麽好回答的?拜托,誰上學時期沒幾個暗戀對象, 早就沒往來了……”

五條悟強調:“老子就沒有!”

源柊月:“好吧。那你想怎麽樣嘛。”

算是聽出來了, 不爽有一點,敵意有不不少, 但蓄意提起‘初戀’更多是為某種目的做鋪墊。

果不其然,五條悟清了清嗓子,準備提要求了。

洋洋灑灑地介意那麽久,罪名羅織一大篇,理由找了一籮筐, 也不知道他能提出如何驚世駭俗的內容。

五條悟伸出手,晃晃食指,比了個‘一’:“首先,耳環戴我送的。”

“唔。”

接著是第二條:“然後, 我就要叫你小源同學。除非你先換稱呼。反對無效, 知道嗎?”

“……行。”

確實不太喜歡被稱作‘小源同學’, 因為另一位年長的五條老師喜歡這麽喊, 狀似親昵,仔細一聽卻刺耳, 仿佛特意劃清年齡界限似的, 用稱呼隔開一條渭水。

畢竟只是個稱謂,源柊月並沒有多介意。

“還有呢?”他問。

五條悟想了想, 豎起第三根手指,但半天過去,沒想到第三點是什麽,於是一拍手掌,幹脆利落地說:“沒了。”

源柊月:“……”

源柊月:“這麽點事居然糾結這麽久,總感覺再這樣下去,你要跟我換情侶網名、情侶個性簽名什麽的……”

帶上一堆火星文的昵稱、乍一看細一看都狗屁不通的哀傷非主流語錄,在這一年可是相當流行……如果被要求做那個,就太丟人了,直接淪為不堪回憶的黑歷史,他甚至能想到十年之後朋友聚會的畫面,絕對會被翻出來嘲笑。

五條悟:“那是什麽?”

源柊月:“當我沒說。”

五條悟:“我聽到了!情侶什麽?”

源柊月胡說八道:“情……情侶手機殼。”

五條悟:“!”

五條悟喜滋滋道:“原來你想要這個?真幼稚。老子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一起用好了。”

源柊月:“那我謝謝你……?”

容易生氣、又特別好滿足,幾分鐘的功夫,對方立刻將‘老男人初戀’丟到腦後了。

源柊月把他原來的耳墜裝進新的耳釘盒裏,戴好耳堵,上樓放東西。

他問:【我記得盒子裏這對,是另一個五條同學送給我的,為什麽我重生了,時間逆流之後,它還在?】

系統不吱聲。

源柊月:【不是說不限載體嗎,系統君?請問你人呢?】

【系統】:【親,在的。】

明白了。又裝傻。

源柊月嘗試調用咒力與術式,發現同樣沒有絲毫壓力。

大概率,系統、術式以意識形態跟隨他,無需任何實物載體,之前‘摸一下耳墜才能用術式’估計只是讓他盡快習慣設定的忽悠話術罷了。

源柊月:【所有事都瞞著我,讓人很難辦啊……】

‘叮——’

突如其來的短信,打斷了他與系統的交涉。

源柊月一目十行看完,這封短信內容極其簡短,是來自‘窗’的調查報告,調查結果是:米花町確實存在異常,但無法判斷來源。

……太怪了。

他收起手機,趴在二樓欄桿上,對底下的五條悟說:“下午和晚上,有沒有空?”

“有。”五條悟問,“怎麽了?”

源柊月忽悠:“約會,就我們兩個,去嗎?”

五條悟:“……!”

五條悟立刻彈射起身,如臨大敵,嚴肅點頭:“……去。你等我一下。”

……

事情要從半個多月前說起。

身體變小之後,工藤新一化名江戶川柯南,一邊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打工,一邊讀小學,用小學生的身份掩蓋自己身上的不對勁之處,借助偵探事務所的關系網,悄悄調查黑衣組織的下落。

他沒有完全放棄‘學會反轉術式修覆身體’的美好願景,但白天上學晚上破案,不怎麽能抽出空來進行咒術師事業修行。

‘反轉術式’的難學也是勸退因素之一,據說能夠領悟反轉術式的咒術師,現存的不超過十個,工藤新一想了想,以他的咒力資質,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自己的‘術式’究竟如何使用,還是不要輕易越級挑戰了。

他和源柊月定期保持聯系,十分友善地相互問候。

據說對方回到咒術界了,工藤新一問‘你們咒術師對於叛逃那麽寬容嗎?’,源柊月回答‘講那麽嚴肅幹嘛,你就當轉學又轉回來了’,一通忽悠令他將信將疑。

收到了一大筆錢,金額是那天餐費的十倍,工藤新一誠惶誠恐地說給太多了,要退給他一部分,對方又說反正是ATM自願出的錢,你就收著吧,沒多少,不客氣。

……真有ATM啊?

工藤新一一度陷入思索。

ATM會是個咒靈嗎?

他們咒術師,果真半點都不走尋常路,充滿了冒險少年漫的魔幻色彩。

偵探工作和小學生本職之外,工藤新一偶爾兼任‘窗’的職責,發現咒力殘穢或是咒靈,轉告給源柊月,偶爾用對方贈送的便攜咒具祓除一下三四級咒靈,維護米花町潔凈安穩。

米花町民風淳樸,人口並不密集,同樣的咒靈也不多,大部分時候,無需他多餘的動作和支援。

但最近出現的一系列異狀,實在叫人不得不在意。

十月中旬,阿笠博士身著短袖,笑著說:“新一,天氣這麽熱,你怎麽還穿那麽厚?”

長袖的工藤新一,手臂上搭著他的棒球服外套,更為困惑:“都十月中了,怎麽突然間三十多度,這正常嗎……”

阿笠博士理所當然:“很正常啊。”

難道是最近有暖鋒?

秋天忽然回暖,也不算多離奇,第一次,他沒在意。

但接下來的每一天,天氣變化都極為詭譎。

一會兒熱得穿短袖,接近四十度的高溫烤得人一出門就曬得難以呼吸;一會兒冷到翻箱倒櫃找出大衣,早上出門上學要戴好圍巾。偶爾也有那麽一兩天恢覆正常的樣子。

像是抽風的電流表,指針在最大和最小之間來回晃蕩,氣溫變化比政治家的心思還難捉摸。

幾日後,工藤新一受不了了。

因為這個詭異的天氣,只有他一個,察覺到了不對。

身邊所有人像在腦子裏安裝了天氣雷達,若無其事地過著一天深秋、一天盛夏的生活,問起來,他們的回答都是:“是啊,最近忽冷忽熱的,好討厭的天氣呢。”

工藤新一忍不住道:“你們……不覺得不對嗎?”

“雖然討厭,但很正常?”

“嗯,我看過紀錄片,這可能是因為全球變暖、臭氧層破壞的緣故,氣候也逐漸無常,要保護環境哦。”

“天氣預報會提前通知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七嘴八舌的,每個都表示‘雖然很不好,但我們不覺得不對’,仿佛苦命社畜習慣加班一樣,當無償加班再度來臨只會抱怨‘怎麽又來’而不是‘這個違法’。

當周圍所有人都這麽想,唯獨他一個人察覺到異狀的時候,工藤新一知道,要麽是他出了問題,要麽是咒靈作祟。

他馬上把情況告訴源柊月,希望得到幫助,而對方說好的沒問題,這就派‘窗’過去檢查一下——

……

但‘窗’發來的報告,只能證明異狀的存在,完全無法確定成因。

換作以往,不管怎麽樣,也該通過咒力殘穢確定咒靈類型和大致的方位。既然如此,必須親自去米花町一趟了。

順帶忽悠了五條悟一起出門。

源柊月帶上鑰匙和外套,敲了兩次門,悶在房間裏的人都說‘等一下!’、‘還沒好!’,也不知道在瞎忙活什麽。

於是他回到自己房間等著,虛掩著沒關緊,半晌,門縫邊隱隱約約傳來聊天的聲音。

他推開門,走到樓梯邊,將底下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。

“喲,今天怎麽這麽帥。”加班回來的家入硝子,恰好撞上了對著樓梯口穿衣鏡整理儀容的五條悟,調笑道,“終於準備下海了嗎?準備取個什麽花名?”

他穿了一身和以往運動風格完全不同的衣服,鉛灰色的休閑西裝,版型挺闊,面料精細,一雙腿比命還長,此時正低頭調整著新得的藍寶石袖扣。

“庸俗。”五條悟心情很好,語調輕快地告訴她,“老子要去約會。不懂了吧?”

家入硝子拖長音調:“哦——”

源柊月:“……”

哎?當真了?

他立刻生出一種騙得小孩相信世界上存在奧特曼的愧疚感,折返回房間,撤掉身上的高中制服,一通翻箱倒櫃快速搭配……等到下樓時,已經把自己收拾得相當得體。

家入硝子評價:“這件白風衣,既視感很強啊……是要去演《東京愛情故事》了嗎?”

源柊月:“差不多,準備出演《米花町靈異故事》。走吧,五條同學,今天的約會地點是工藤家。”

五條悟瞬間察覺到他的目的:“可惡!果然是用任務騙我出門。”

源柊月:“。”

源柊月:“這是生活經驗,你可以學以致用。”

十年後的五條老師,經常使用類似的話術欺騙學生,大家從一開始的抱怨連天,到後面的習慣和預判,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時間。

而十年前的五條同學,也絲毫不覺得失落,兩個人一起出門,四舍五入也算是約會了。

剛下車,風一吹來,五條悟立刻察覺到不對勁:“這裏好冷。是影響氣溫的咒靈?”

“差不多。”源柊月說。

這裏的體感溫度,比高專附近低了至少十度,高專群山環抱、綠蔭覆蓋,米花町居然能比山裏更冷。

不久後,他們抵達工藤宅,靜候已久的工藤新一為他們開了門。

“你們總算來了!”工藤新一十分感動,“快進來,調查有收獲嗎?”

源柊月:“很遺憾,暫時沒有,所以帶著外掛過來了。”

五條悟雙手叉腰:“——沒錯、就是老子啦!”

三人在餐桌邊坐下,源柊月隨手抽了支水筆,在白紙上簡單劃分範圍,對工藤新一說:“從頭開始,陳述你的發現。”

工藤新一:“最開始,是在10月14號上午,我穿著13日也穿過的薄款棒球服出門,但那天最高氣溫居然是38攝氏度……”

和偵探少年談事十分省心,交代的內容條理清晰,像是事先整理好了文件遞過來一樣,只需要閱讀,無需多餘的操作。

五條悟:“除反常天氣以外呢?比如說,有沒有註意過日期的變化?”

工藤新一說:“只有天氣異常。我認為,所有的普通人都被騙過去了,只有咒術師才能察覺異樣。”

五條悟:“群體認知被影響了哦。”

工藤新一:“是的。”

源柊月:“聽起來像規則類咒靈,或者是一個超大範圍的魅惑加農炮。”

五條悟:“有說法嗎?”

源柊月聳了聳肩:“這段時間,‘窗’調查了所有可能的施術媒介……”

先確定異常天氣並非自然現象,再確定範圍——只有米花町。

像被詛咒一樣,只有米花町經歷了這反常的變化,周圍的縣市四季照常運轉。

“既然能夠影響群體認知,應當是能被廣泛接觸到的東西。”源柊月一條條列舉,“播報天氣的媒體、空氣、信號波、植被、水源……乃至紙鈔。”

“公共場所:學校、公司、商場、公園、醫院等。”

“除了自然產生的、四處徘徊的低等級咒靈,不存在半點異常咒力殘穢,施術的痕跡、束縛的痕跡,一點都沒有。”

‘窗’的足跡,走遍電視臺、演播廳、各大銀行、商場……將米花町地毯式搜索了一遍,一無所獲。

“是毫無頭緒的懸案嗎?”工藤新一說。

源柊月:“是的。”

三人討論了半個多小時,依舊沒有頭緒。

“既然這樣,先出去轉轉好了,光聊天也不能聊出咒靈的規則。”五條悟說,“走啦走啦。”

工藤新一點頭,遞來一把銀色鑰匙,神色幾分頹然:“好的,今晚我有事出門,可能要明天後天才回來,如果你們想多在米花町留幾天觀察,可以住在我家,二樓有三個幹凈的客房。源同學,這是備用鑰匙。”

源柊月頷首:“不客氣,你不給,我也會撬鎖。”

工藤新一:“……我求你客氣一點吧?!”

……

說是‘出門轉轉找線索’,但實際上,沒有任何線索或指向,兩個人只是在米花町的街頭亂逛,捧著關東煮的杯子到處溜達,順手消滅一些低級咒靈。

“不能從成因推測的話,只能由結果逆推了。”源柊月說,“天氣的忽然變化,誰是得利者?相關的規則又會是什麽……”

五條悟驟然打斷,指著櫥窗裏的外套,說:“我們去買衣服吧!”

源柊月:“。”

出門一個多小時,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找到咒靈並解決,囿於沒頭沒尾的謎題中,而這家夥完全把這一出當成約會,吃吃逛逛買東西,興致高昂,就差找個電影院坐下看時下流行的青春片了。

饒是如此,他還是被拽著走進了店裏。

因為米花町真的非常冷,天色一黑,感覺只有兩三度,很快要跌破零下,幸好咒力附著在皮膚表面上也能起到保溫作用,再怎麽樣不至於凍得哆嗦。

而周圍穿著厚衣服的行人,對著他們這對衣著單薄的組合投來的視線非常覆雜,大概是‘好帥啊好帥啊’、‘帥哥你們就穿這麽點不冷嗎’、‘這裝扮看一眼都快凍出老寒腿了,年輕真好’……

“要哪件?”五條悟指著兩件羊絨大衣,“白的?還是棕色?”

源柊月:“白的吧。”

五條悟轉頭,對店員說:“要兩件。”

買衣服倒不是一般的快,穿在身上大小合適,結了賬直接離開。披著新買的外套出門,身上的衣服終於融入周圍行人的季節。

“五條同學。”源柊月說,“我們是來破案的哦,快用你無敵的六眼想想辦法。”

五條悟立刻站直身體,裝出一臉凝重道:“收到、Captain!——我看那邊的黃油土豆小攤好像很可疑,要不要去探索一下?”

源柊月壓低聲音:“可疑在哪裏?”

五條悟:“香味好像在勾引我去買。”

源柊月:“你說得對,情況危重,我們得一起去。”

不到一分鐘,立刻背叛原來的目的,和他一起排到隊伍的末尾。

粉糯土豆切成兩半,切面放上黃油塊,烤得又香又軟,錫紙根本裹不住四處逃逸的奶香味,再撒上一些黑胡椒和鹽。又鹹又甜的奇妙口感。

源柊月撕開錫紙,慢慢等它放涼,附近街邊沒有長椅,所以找了個花壇角落蹲下。

逐漸演變成……並排蹲著,啃土豆。

五條悟咬了一口,含混地說:“我們這樣好像流浪漢。”

源柊月:“那邊有條狗,看見了嗎?”

五條悟:“看見了。”

源柊月:“去把它的狗碗搶過來。”

五條悟:“你居然想吃狗糧。”

源柊月一臉‘你還年輕你不懂’:“搶過來放在我們面前,路過的好心人會給我們錢的。”

五條悟:“沒問題、這就去!”

言出必行,五條悟真去了,源柊月緊隨其後,一走進,那條小狗看到他們十分高興,瘋狂甩尾巴,圍著他們腳邊打轉,讓人很難下手。到最後,不僅沒有搶到狗碗,還倒貼了幾根速食蟹棒。

“我就說米花町一定有問題。”五條悟斬釘截鐵,“連這裏的小狗都充滿了心機!”

源柊月:“那麽請問你有什麽額外發現嗎。”

五條悟:“還沒有。”

源柊月:“啊,果然。”

沒有疑點,就是最大的可疑之處。

如果是咒靈所為,這將是一位極其棘手的對手,前所未有的程度。

源柊月捧著熱騰騰的土豆,驀然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。

……不對、不會吧。他想。能有那麽誇張嗎?

“你在看什麽?”五條悟沿著他的目光望去,“那座山?還是山上的建築?”

其實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盯著發呆。

源柊月說:“你覺得呢?”

五條悟:“那就去看看吧。”

那座山並不算高,在夜色的遮掩中,依舊能看見山頂隱約的神社輪廓,在地圖上叫作‘米花神社’,算是觀光景點之一。

已經很晚了,為防止意外,山腳下出入口鐵絲網大概率掛了鎖。

行至商店街的盡頭,面前的居民區小樓依著地勢起伏,被阪道串在一起,安靜地佇立在山前,燈光由遠及近變得昏暗,民居窗戶透出薄薄的光亮。

五條悟裝模作樣地左顧右盼了一番,像個謹慎的特工。

下一秒,源柊月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了——對方忽然捉著他的手、另一只手環住他的腰,然後——

整個人被半駕著,騰躍到了半空中。

越升越高。

像踩著透明的臺階,從容地空中漫步,一步一步,自無人街道走上了山頂。

無論體驗多少次,懸空的感覺依舊非常奇妙,像踩著雲朵,軟綿綿地飛起來,腳下的景色越來越遠,建築物越變越小,仿佛就要這樣晃晃悠悠、慢吞吞地飛離地球。

幾分鐘後——

“這位乘客,GOJO號特快列車到站了!”五條悟指了指身後的鳥居,開啟介紹,“這裏是米花神社站。剛剛我看過了,裏面也沒什麽特別的,還要進去探險嗎?”

“嗯……那就算了。”源柊月說,“這位列車,你能放開我的手嗎?”

“不行。這是車票。”

握住他的那只手,又收緊了點,領著他由小路繼續往上走——又過了會兒,抵達真正的山頂,視野一片平坦開闊。

民居鱗次櫛比地排列,車水馬龍從視野的盡頭流淌而來,霓虹燈不知疲倦地閃爍,最遠處的摩天大廈頂層亮著鮮明的防撞燈。

山風攜帶微涼的水汽呼嘯而來,源柊月將大衣紐扣扣好,轉身看到他線條流暢的側臉。

似乎是貓科動物的天性,喜歡獨自站在無人察覺的高處,安靜地俯視一切。天生的才能亦是一種無形壁壘,太過出挑,也會造就一種格格不入,不能完全融進人群,也絕不會若無其事地消失在風裏。

鮮明、醒目,難以觸及。

“……”五條悟驀然轉過來,單手托著下巴,頗為驕矜地對他笑,得意道,“看什麽?喜歡老子的臉是不是?”

“嗯。”

“!?”

“是你說過免費看的,現在不作數嗎?”

“老子一諾千金。當然作數。”

“嗯。免費的就是好啊。”

“哈?那我可要收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插科打諢聊了好一會,廢話接龍仿佛永無止境,說再多也不覺得累。

天色變得越來越昏沈晦暗,今夜廣袤無星,適宜談天說地。也不知在山頂坐了多久,直到寫字樓的燈光都漸漸熄下去,只剩下零星幾盞。

“其實,有個猜測。”源柊月說,“米花町的異狀,會不會是因為某個特定的……人?”

“工藤嗎?”

“嗯。”

“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,但很想投讚同票……”

一句話沒說完,五條悟的手機響了起來,是夜蛾老師的電話。

“餵!”夜蛾老師中氣十足地發問,“你們兩個,現在在哪裏?!有沒有一天消停?!就不能少給我添點麻煩!”

五條悟:“絕讚任務調查中,沒有添麻煩,夜蛾老師你誤會我們——”

然而,夜蛾老師下一句是:“人家把你們在天上飛的視頻發到網上,上熱轉趨勢了。”

五條悟:“……欸?”

源柊月立刻拿出手機,這一年社交網絡比較單純,沒那麽多眼花繚亂的新聞,所以,稍微離奇一些的,也很容易通過熱轉到處傳播。

不知道是誰把他們兩個拍下來,以拍攝角度判斷,大約是不遠處的高層公寓。應當是攝影愛好者在窗臺上拍攝夜景時,偶然發現這一幕,感到大為驚奇,順勢用相機錄了下來,PO到網上。

兩個人穿著白色外套,夜色中十分醒目,衣袂翩躚,若無其事地空中漫步,放大到一定程度,相機鏡頭恰到好處的模糊,給這層畫面增添了幾分寂寥的浪漫感。

轉發區一堆感嘆‘哇好美好神奇’、‘真的會飛?’、‘TV裏的橋段突入現實’……

夜蛾老師語氣中蘊含著隱隱的怒意,陰沈地問:“你們,有什麽要說的嗎?”

咒術師的工作,必須瞞著普通人進行,執行任務前一定要放‘帳’——這是入學時夜蛾老師反覆耳提面命的,也是整個咒術界的共識。

源柊月立刻開動思路,腦海中一套完整公關思路逐漸成型:先撤掉,過幾天發公關文,就寫是在拍戲,兩個演員吊了威亞,故意放出片段又刪掉提高討論度,是劇組的故意炒作手段……

然而,五條悟沈吟兩秒,思索完畢,搶先一步回答:“是的夜蛾老師,很抱歉瞞了你那麽久,其實我們已經交往二十一天——”

“……住嘴啊!沒有問你這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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